第32章 （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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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倒）
殿靈趴在地上, 沈默著裝死。
然而陸晉對這個疑似叛徒的玩意兒毫無耐心，右手微擡，手指向內曲起, 像是要從虛空中抓握出什麽。
“噫！”看見這一幕, 黃色圓球猛地蹦起來——
“少主~有什麽您盡管吩咐~”諂媚的女聲幽幽傳出來，狗腿子味兒十足。
開玩笑，它才不想再被烤一次！
愛莉娜聽見這道聲音，瞬間瞪大了眼睛, 擡起手指著它激動道：“你你你！”
隨後又快速轉頭看向一旁的青年：“它它它！”
陸晉淡然頷首：“嗯, 把你困進幻境裏的就是它。”
愛莉娜氣得臉通紅：“壞球！”
說罷小跑過去, 一把薅起地上被綁著的殿靈，狠狠地搖晃, 然後抓在手上拍來拍去。
“誒, 誒誒！哇靠！別打了別打了！”
愛莉娜生了大氣，下手也重, 殿靈被抽得大叫，求救地瞥向一旁的男修——
然後連個憐憫的眼神都沒換來。
陸晉壓根看都不看它，神色認真，手裏正翻看著芥子囊。
——愛莉娜之前說有只靈鳥為了救她受了傷，問他有沒有關於治療靈獸的醫書和丹藥，他得找找。
殿靈：“……”
淦。
愛莉娜抽了它十幾個巴掌, 總算是累了，把它又丟回地上：“哼。”
少女深呼吸一口氣，隨後優雅地輕撇鬢角落下的發絲，轉身慢悠悠走回青年身邊。
留下一顆黃色圓球在地上落寞地彈彈彈, 一路滾到撞柱停下。
“咚。”
輕飄飄的聲響，完美表達出它內心的淒涼。
愛莉娜走向陸晉站立的地方, 看見他的動作，問道：“陸晉，你在找什麽？”
陸晉：“你不是說那只鳥受傷了嗎。”
“噢對。”愛莉娜驚覺，從懷中掏出裝著藍羽小雀的防禦法紋球：“我給它餵了一些療傷的丹藥，但是它到現在也沒有醒。”
“不知道是不是不對癥。”她有些憂愁。
陸晉看過芥子囊，點點頭，確認了什麽，回道：“恢覆傷勢的丹藥只要是吸收靈氣修煉的生物，無論是人是獸，大體都是通用的。”
“不過這只鳥血脈奇異，等出了滄嵩秘境還需再行診斷，我這裏有相關的丹方。”
愛莉娜點點頭：“好的。”
先前在巨鷹背上時她已經將小白雲的情況悉數告知陸晉，現在他說有書可循，她就放心多了。
陸晉收起芥子囊，轉過身，擡手作訣，安靜縮在宮殿巨大虬柱下的黃色圓球瞬間懸起，禁錮其上的靈紋緩緩消解。
殿靈：！！
“哦，少~主~”它討好地叫道：“世上最……”
不等它接下去，青年就冷漠地打斷：“閉嘴，帶路。”
“……咯。”長篇大彩虹屁直接被否，但黃球絲毫不減阿諛的熱情：“屬下遵命，您兩位這邊請，這邊請。”
說完，它開始曲線向前飄飛而去。
愛莉娜擡起頭，與回身低首的陸晉對視一眼，一齊跟了上去。
*
“滄嵩冰殿已有數千年的歷史了，是陸氏的傳承地之一，一直以來都被陸氏結界所封存。冰殿主人是每一代的家主，最外層的守護結界在換代時由新家主重新創造，守護殿靈也是由新家主指定，我的主人便是本代家主，玄光君陸柏昭，也就是少主您的父親。”
殿靈飄在愛莉娜與陸晉的身前，帶著他們穿梭在空曠宮宇間。
一道又一道擎天雕龍寒柱支撐起這座龐大的宮殿，一塵不染，千年冷寂。
愛莉娜走在陸晉左側，聽著殿靈的話語，忍不住偏過頭看向身邊的人。
青年面色如常，似乎像是在聽著與自己毫不相幹之人的事。
但愛莉娜清楚地感知到，他不是不關心，更像是有些陌生與迷茫。
再次想起回憶幻境中的一切，她不由得又去思考——
陸晉的伴生秘境應當是與生俱來，為何十八年不曾開啟？
牧仁在臨死之前，也像殿靈一樣管陸晉叫“少主”，那麽，這是不是說明，牧仁也是陸晉的父母派過去守護他的呢？
更重要的是……陸晉的父母，去哪裏了？
無數的疑問一瞬全部湧上她的心頭，這樣的情緒是她在奧爾奇亞拉的前十八年中從未有過的。
父王一直把她牢牢保護在城堡中，從不讓她接觸到過於覆雜的事物，也不願讓她走出城堡，就連仙子嬤嬤們，也是如此。
思及此處，她的思緒不由得發散開來，想起一些更久遠的往事。
皇宮寬闊華麗的書房內，她俯在父王的膝蓋上，疑惑地問他，為什麽她不需要學習王室繼承人的課程、為什麽她不被允許自由出入城堡。
父王沈默著摸摸她的頭，眼中閃過壓抑不住的哀傷。
她不肯罷休，又拿著同樣的問題去問三位擁有強大魔法的教母們。
最後，仙子嬤嬤們只是垂下眼，過了很久，才低語說：
“Molly had already left， and words can't express his sadness.Honey，please ive him.He... Just want you to be happy all the time.”
【莫莉離開了，他的悲傷無法用言語形容。親愛的，原諒他吧，他……只是想你一直快快樂樂的。】
莫莉·瑪麗安娜，她逝去的母後。
她並不明白為什麽他們不願意回答她，但她知道，自己的問題讓長輩們感到不安。
最後，她乖巧地點頭，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放棄去探究那些迷霧下掩蓋著的東西。
可每每午夜夢回，愛莉娜還是控制不住去想這些問題的答案。
去想素未謀面，一直活在旁人口中、城堡模糊的畫像上、那些堆成小山的遺信裏的母後。
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她也像她一樣喜歡吃城堡的小漿梅，喜歡歌唱嗎？
……
愛莉娜輕皺眉頭，不禁放慢腳步，落後身邊人半身的距離。
她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想——
十八歲之後的陸晉，是否也有很多個與她一樣的，對未知進行猜測、被絲絲迷茫纏繞的夜晚
或許是感知到她的異常，陸晉轉過頭看向她。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隨後不約而同頓了頓腳步。
愛莉娜先收回眼神，沒有說話，而是低下頭。
少女右手纖細的手指輕輕蜷了蜷，猶豫了一秒，擡起手，拉住了身前人的袖角。
陸晉垂眸看著她動作，默然回首，繼續向前走去。
彼此無言。
半晌，殿靈帶著他們走到了一扇樸實無華，沈重巨大的黑色木門前，門上有兩枚對稱的饕餮銅鋪門環。
“到啦！”殿靈歡快地說道。
它掉頭又飛回陸晉身前：“少主，推開這扇門，就是主殿了，但裏面有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只有陸氏的血脈，才能打開這扇門。”
陸晉冷眼看向前方的黑木巨門，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我父親最後一次來這裏，是什麽時候？”
聽見他的話，殿靈不由得“嘶”了一聲。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它絞盡腦汁地想，來回飄忽。
“我要一個準確的時間。”他又道。
半盞茶後，黃色光球終於定住，支吾著說：
“如果，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重華三千六百六十八年，九月初十……不，九月十一！”
話音落下，愛莉娜瞳孔微縮。
仙元歷重華三千六百六十八年，九月十一，陸晉出生的第二天。
這麽早，陸晉的父親就開始做準備了嗎？
他早就料到陸晉會流落在外，沒有長輩的庇護？
愛莉娜擡頭看向陸晉。卻發現他好像並不驚訝這個答案。
她松開拉著他袖角的手，欲言又止：“陸晉……”
青年轉過頭，眼神平靜：“我沒事。”
“走吧，裏面有我父親給我留下的東西。”
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麽，又道：“說不定，也會有你很需要的東西。”
愛莉娜睜大眼：“嗯？”
她需要的東西？
還是很需要？
她有什麽是很需要的……
少女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輕輕倒吸一口氣，震驚地看向他——
難道，是能讓她回家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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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靈趴在地上, 沈默著裝死。
然而陸晉對這個疑似叛徒的玩意兒毫無耐心，右手微擡，手指向內曲起, 像是要從虛空中抓握出什麽。
“噫！”看見這一幕, 黃色圓球猛地蹦起來——
“少主~有什麽您盡管吩咐~”諂媚的女聲幽幽傳出來，狗腿子味兒十足。
開玩笑，它才不想再被烤一次！
愛莉娜聽見這道聲音，瞬間瞪大了眼睛, 擡起手指著它激動道：“你你你！”
隨後又快速轉頭看向一旁的青年：“它它它！”
陸晉淡然頷首：“嗯, 把你困進幻境裏的就是它。”
愛莉娜氣得臉通紅：“壞球！”
說罷小跑過去, 一把薅起地上被綁著的殿靈，狠狠地搖晃, 然後抓在手上拍來拍去。
“誒, 誒誒！哇靠！別打了別打了！”
愛莉娜生了大氣，下手也重, 殿靈被抽得大叫，求救地瞥向一旁的男修——
然後連個憐憫的眼神都沒換來。
陸晉壓根看都不看它，神色認真，手裏正翻看著芥子囊。
——愛莉娜之前說有只靈鳥為了救她受了傷，問他有沒有關於治療靈獸的醫書和丹藥，他得找找。
殿靈：“……”
淦。
愛莉娜抽了它十幾個巴掌, 總算是累了，把它又丟回地上：“哼。”
少女深呼吸一口氣，隨後優雅地輕撇鬢角落下的發絲，轉身慢悠悠走回青年身邊。
留下一顆黃色圓球在地上落寞地彈彈彈, 一路滾到撞柱停下。
“咚。”
輕飄飄的聲響，完美表達出它內心的淒涼。
愛莉娜走向陸晉站立的地方, 看見他的動作，問道：“陸晉，你在找什麽？”
陸晉：“你不是說那只鳥受傷了嗎。”
“噢對。”愛莉娜驚覺，從懷中掏出裝著藍羽小雀的防禦法紋球：“我給它餵了一些療傷的丹藥，但是它到現在也沒有醒。”
“不知道是不是不對癥。”她有些憂愁。
陸晉看過芥子囊，點點頭，確認了什麽，回道：“恢覆傷勢的丹藥只要是吸收靈氣修煉的生物，無論是人是獸，大體都是通用的。”
“不過這只鳥血脈奇異，等出了滄嵩秘境還需再行診斷，我這裏有相關的丹方。”
愛莉娜點點頭：“好的。”
先前在巨鷹背上時她已經將小白雲的情況悉數告知陸晉，現在他說有書可循，她就放心多了。
陸晉收起芥子囊，轉過身，擡手作訣，安靜縮在宮殿巨大虬柱下的黃色圓球瞬間懸起，禁錮其上的靈紋緩緩消解。
殿靈：！！
“哦，少~主~”它討好地叫道：“世上最……”
不等它接下去，青年就冷漠地打斷：“閉嘴，帶路。”
“……咯。”長篇大彩虹屁直接被否，但黃球絲毫不減阿諛的熱情：“屬下遵命，您兩位這邊請，這邊請。”
說完，它開始曲線向前飄飛而去。
愛莉娜擡起頭，與回身低首的陸晉對視一眼，一齊跟了上去。
*
“滄嵩冰殿已有數千年的歷史了，是陸氏的傳承地之一，一直以來都被陸氏結界所封存。冰殿主人是每一代的家主，最外層的守護結界在換代時由新家主重新創造，守護殿靈也是由新家主指定，我的主人便是本代家主，玄光君陸柏昭，也就是少主您的父親。”
殿靈飄在愛莉娜與陸晉的身前，帶著他們穿梭在空曠宮宇間。
一道又一道擎天雕龍寒柱支撐起這座龐大的宮殿，一塵不染，千年冷寂。
愛莉娜走在陸晉左側，聽著殿靈的話語，忍不住偏過頭看向身邊的人。
青年面色如常，似乎像是在聽著與自己毫不相幹之人的事。
但愛莉娜清楚地感知到，他不是不關心，更像是有些陌生與迷茫。
再次想起回憶幻境中的一切，她不由得又去思考——
陸晉的伴生秘境應當是與生俱來，為何十八年不曾開啟？
牧仁在臨死之前，也像殿靈一樣管陸晉叫“少主”，那麽，這是不是說明，牧仁也是陸晉的父母派過去守護他的呢？
更重要的是……陸晉的父母，去哪裏了？
無數的疑問一瞬全部湧上她的心頭，這樣的情緒是她在奧爾奇亞拉的前十八年中從未有過的。
父王一直把她牢牢保護在城堡中，從不讓她接觸到過於覆雜的事物，也不願讓她走出城堡，就連仙子嬤嬤們，也是如此。
思及此處，她的思緒不由得發散開來，想起一些更久遠的往事。
皇宮寬闊華麗的書房內，她俯在父王的膝蓋上，疑惑地問他，為什麽她不需要學習王室繼承人的課程、為什麽她不被允許自由出入城堡。
父王沈默著摸摸她的頭，眼中閃過壓抑不住的哀傷。
她不肯罷休，又拿著同樣的問題去問三位擁有強大魔法的教母們。
最後，仙子嬤嬤們只是垂下眼，過了很久，才低語說：
“Molly had already left， and words can't express his sadness.Honey，please ive him.He... Just want you to be happy all the time.”
【莫莉離開了，他的悲傷無法用言語形容。親愛的，原諒他吧，他……只是想你一直快快樂樂的。】
莫莉·瑪麗安娜，她逝去的母後。
她並不明白為什麽他們不願意回答她，但她知道，自己的問題讓長輩們感到不安。
最後，她乖巧地點頭，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放棄去探究那些迷霧下掩蓋著的東西。
可每每午夜夢回，愛莉娜還是控制不住去想這些問題的答案。
去想素未謀面，一直活在旁人口中、城堡模糊的畫像上、那些堆成小山的遺信裏的母後。
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她也像她一樣喜歡吃城堡的小漿梅，喜歡歌唱嗎？
……
愛莉娜輕皺眉頭，不禁放慢腳步，落後身邊人半身的距離。
她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想——
十八歲之後的陸晉，是否也有很多個與她一樣的，對未知進行猜測、被絲絲迷茫纏繞的夜晚
或許是感知到她的異常，陸晉轉過頭看向她。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隨後不約而同頓了頓腳步。
愛莉娜先收回眼神，沒有說話，而是低下頭。
少女右手纖細的手指輕輕蜷了蜷，猶豫了一秒，擡起手，拉住了身前人的袖角。
陸晉垂眸看著她動作，默然回首，繼續向前走去。
彼此無言。
半晌，殿靈帶著他們走到了一扇樸實無華，沈重巨大的黑色木門前，門上有兩枚對稱的饕餮銅鋪門環。
“到啦！”殿靈歡快地說道。
它掉頭又飛回陸晉身前：“少主，推開這扇門，就是主殿了，但裏面有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只有陸氏的血脈，才能打開這扇門。”
陸晉冷眼看向前方的黑木巨門，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我父親最後一次來這裏，是什麽時候？”
聽見他的話，殿靈不由得“嘶”了一聲。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它絞盡腦汁地想，來回飄忽。
“我要一個準確的時間。”他又道。
半盞茶後，黃色光球終於定住，支吾著說：
“如果，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重華三千六百六十八年，九月初十……不，九月十一！”
話音落下，愛莉娜瞳孔微縮。
仙元歷重華三千六百六十八年，九月十一，陸晉出生的第二天。
這麽早，陸晉的父親就開始做準備了嗎？
他早就料到陸晉會流落在外，沒有長輩的庇護？
愛莉娜擡頭看向陸晉。卻發現他好像並不驚訝這個答案。
她松開拉著他袖角的手，欲言又止：“陸晉……”
青年轉過頭，眼神平靜：“我沒事。”
“走吧，裏面有我父親給我留下的東西。”
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麽，又道：“說不定，也會有你很需要的東西。”
愛莉娜睜大眼：“嗯？”
她需要的東西？
還是很需要？
她有什麽是很需要的……
少女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輕輕倒吸一口氣，震驚地看向他——
難道，是能讓她回家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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